第二次的初戀|空の青さを知る人よ

「井の中の蛙大海を知らず、されど空の青さを知る。」
繼《あの日見た花の名前を僕達はまだ知らない(未聞花名)》、《心が叫びたがってるんだ。(好想大聲說出心裡的話)》,《空の青さを知る人よ(知道天空有多藍的人啊)》是以超平和バスターズ(長井龍雪×岡田麿里×田中将賀)將秩父市作為舞台背景的第三部作品,同樣的組合在前作四年後推出的作品,依然懷有不變初衷。

故事以17歲相生葵的生涯商談為濫觴,在秩父市這個再平凡不過的鄉鎮,葵懷有前往東京組團的音樂夢,與其相依為命的姐姐為此憂心。姐妹兩人的父母在13年前因車禍過世,當時高三的茜毅然決然放棄了和初戀情人一起前往東京追夢的約定,在當地就業,獨自撫養年紀尚小的妹妹,然而這樣的日常因為一場振興經濟的音樂祭帶來轉變。
為了音樂祭邀請來的知名演歌歌手,樂隊中的吉他手原來是同樣出身秩父市的金室慎之介,是茜睽違13年不見的初戀情人;然而,平常在後山佛堂練習貝斯的葵,遇見了過往也在此練團的17歲的金室慎之介。
起初在看預告簡介時,就嗅到了岡媽劇本再熟悉不過的「貴圈真亂」(笑),穿越時空的重逢也很有《未聞花名》的既視感,帶點奇幻色彩的青春群像劇。
故事以相生姐妹與現在/高中生慎之介的四角關係來開展,以「雙重邂逅」為契機。全劇以「變」與「不變」作為全劇主軸,進行了數次翻轉敘述,可以分別以四個角色的觀點詮釋。

17歲的高中生相生葵正處於青澀、急於改變的階段,擁有與年齡相符的直率莽撞,還在跌跌撞撞中摸索著世界的模樣。一直以來都深深憧憬しんの,堅定的在生涯商談中說出「要去東京」,然而真的有機會登上舞台時,面對挫折自己的慎之介卻又開始懷疑自己,其實想離開家鄉的原因,是為了讓一直以來的遷就自己的姐姐得到自由。
31歲依然單身的相生茜是在動畫中少見的大齡女子,面對青梅竹馬的示好,早已學會如何以「大人」的方式圓滑處世。在憂心妹妹的同時,恍然意識到葵也正處於自己放棄約定的17歲,儘管對於自己留在家鄉的決定不抱猶疑,光是聽到葵提起しんの的名字依舊失態。
17歲相信自己無所不能的樂天派しんの,在茜拒絕與其前往東京後,獨自啟程,13年後以伴奏吉他手的身分重返家鄉。31歲的慎之介,對於自己當初的決定早已動搖,這樣生活真的值得自己離鄉背井去追求嗎?在初戀面前只會笨拙的強裝成熟,明明不擅長喝酒卻又勉強自己的模樣,換得茜的一句「不要再讓我更失望」。看到站在舞台上的葵和自己追夢的身影重疊,言不由衷的說出挫折的話語,也在和當時的自己呼告。

一開始葵一心想實現しんの與茜在一起執念,想要撮合兩人,卻被屈於現實的慎之介狠狠打擊,現在的慎之介根本不是當初姐姐喜歡的しんの,而因為和しんの相處萌生的戀心,更讓葵感到衝突混亂。慎之介看著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葵心煩意亂,獨自一人在音樂廳後彈著高中樂團的曲子,與茜巧遇,茜再一次聽著熟悉的人唱著相同的歌,不自覺流露的笑容底下回憶翻湧,化作簌簌淚水,不禁與妹妹產生共鳴,現在,或許正是發生改變的時間點。
當彼此真正的心意交錯,改變才真正發生。
慎之介不同於外表的虛張聲勢,實際上也不常上酒店尋求溫柔鄉,從前面的酒後失態可見一斑;葵偶然發現茜的筆記本,看似完美的姐姐花費無數努力彌補姐代母職的不足。而葵與しんの追求的音樂背後,各有自己的溫柔與不忍。

葵與大小慎之介在佛堂前的碰撞對峙,原來慎之介放在佛堂生鏽的是打工存錢的買的吉他(夢想),而放在吉他箱中緊緊鎖上、層層捆縛的竟是高中合照(本心),刻意不去在意真正的心意,才能若無其事面對生活。然而本心化為具象,讓17歲的しんの出現在13年後的未來,實際上當年他根本沒有想像過沒有茜的未來,一心只想著要再次與茜相聚,隨著初心像緊繃的琴弦一般迸裂開來,阻隔しんの離開佛堂的隱形屏障應聲解除,帶著葵一起向茜的所在奔去。
しんの與長大的茜真正相遇,說著小茜特製飯糰還是葵喜歡的昆布口味而不是慎之介喜歡的鮪魚美乃滋口味,しんの不單單是過去的慎之介,同時是構成現在慎之介的一部份,而當時在一起的願望現在還在茜的心中深信不疑。
劇終以茜一個人抬頭看著天空喊出「あー、空、クッソ青い」作結,正式從初戀畢業也重新獲得向前的勇氣。

海報上標語的「第二次初戀」,指的是姐妹兩人不約而同對同一個人產生戀慕,亦指茜與慎之介的再次開始的初戀,作為這奇妙四角關係的註解相當貼切。成長與轉變的命題讓我不禁聯想到新海誠《天気の子》,然而在此不再侷限於青春期的迷惘,縱然是四人錯綜複雜的交互變化,監督在角色各自的段落都張弛有力,是十分飽滿的作品。
在演出的呈現上,格外真實立體的描述非常符合時下流行的「世界系」,包含葵摔破的手機螢幕、誤傳到葵手機被しんの看到的排練、節奏器APP等等,此類小細節總讓我特別留心。而這次劇本也不負眾望,除了主要角色四人,另有喜歡茜的同齡青梅竹馬,單戀葵的小學生,想勾搭慎之介的JK,果然熟悉的岡媽最對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