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曾經被愛傷害過的種種|それでも僕は君が好き


這是一封獻給「想要愛與被愛,卻總在傷害與被傷害」的情書。
寫在前面,如果你覺得這些文字是為了某人所寫的,那大概就真的是為了某人所寫的吧。

《それでも僕は君が好き》臺譯《即使如此我還是喜歡你》,由漫畫家繪本奈央老師改編臺灣劇作家徐譽庭原作小說《馬子們!寫給曾經被我愛過傷害過的你們》,自2014年一月至2016年四月於講談社週刊少年マガジン(後移籍到別冊)連載的純愛作品,內容敘述男主角芹澤祐輔在一次車禍邂逅下,回憶起過往與己擦肩而過的數段未果戀情,講述一篇絕對不是happy end的Love story。

原作為劇作家徐譽庭老師2011年出版原創小說,雖然並未拜讀過原作,但筆者認為自身對於老師的筆法與敘事方式略有了解,原因無他,因為自己也是徐老師的劇迷(笑),包含連續劇《我可能不會愛你》、《植劇場-荼蘼》、電影《誰先愛上他的》,擅長描寫愛情多面性的徐譽庭老師,這次藉由一個懵懂少年到青年的視角,映射出一篇關於愛的成長物語。

在不違背原作結構前提下,基於漫畫載體的限制,繪本奈央老師進行了故事序列的重新調整與刪減,並適度將劇情依據日本文化語境轉譯,我並不確定這個過程是否忠實還原了原作,但作為獨立作品來看,確實表現出相當出色的文學性。
劇本、小說或漫畫亦同,都相當注重敘事觀點。芹澤過於扁平的設定時不時讓人非常焦慮,戀愛漫畫自認看得自不算少,但在第一人稱的芹澤視角裡,每一個她卻在那些沒有文字對白裡的畫格,顯得更加立體鮮明的靈活躍動,不禁嚴肅重新檢視起漫畫家的意圖,這部漫畫的主角——從來都不是芹澤祐輔。

「這是一個以男孩口吻敘說,說給每一個在夜裡輾轉反側的女孩聽的,一千零一夜。」

以下將全面劇透,將就《それでも僕は君が好き》漫畫作為單獨作品,以主要角色視角出發,作出的全新詮釋。



野豬妹(野ブタ)
「——說起來,明明和她在一起這麼久了,我對她還是一無所知。」

那個午後,他們笑鬧說著懲罰遊戲,其實她一個字都沒有漏聽。

當芹澤第二次拿著書來找自己的時候,她有點遲疑,在那個沒有絲毫陰霾的笑容下,或許是自己誤會了。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圖書室,寂寞被斜陽拉曳成長長的影子,與她作伴的僅有筆與筆記本,芹澤一廂情願的靠近,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事,她單單只是聽著。
其實她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麼,也明白自己沒有權利在別人身上要求什麼,當他脫口說出「要不要剪個頭髮試試看」,第一次從芹澤的眼瞳裡映出了自己的身影,如果剪了頭髮,是不是你還會繼續這樣注視著自己呢?

直到最後在走廊上,芹澤在意的,始終是那個自以為溫柔的他自己,從始至終,都不存在她的身影。



野蠻女友(猟奇的な彼女)
「——我喜歡你喔,就算不能再見,我也會一直喜歡著你。」

都說談戀愛要講究TPO,到底是要在什麼樣的時機、什麼樣的地點、什麼樣的場合,才能好好說再見呢?本來就做不到溫柔的自己,如果能讓芹澤恨著自己的話,在他心裡就能多留滯一段時間了吧。

在陌生的極東之境,只有芹澤笨拙的嘗試模仿著她熟悉的語調,連鍾愛的連續劇都看不到,異鄉加倍流動的疏離,四處碰壁的校園生活,明明曾經朝思暮想著回去英國,為什麼現在反而呼吸不過來了呢?

這種心情用你的話該怎麼說呢?吶,告訴我啊。



愛馬仕(エルメス)
「——但是我也曾經認真考慮過你的事喔,所以請別再哭了好嗎?」

儘管站上了補習班講台,她的心仍不比臺下被升學考試壓榨殆盡的高中生成熟多少,所以才沒辦法做個好老師吧。

被那樣像幼犬一般真摯直率的眼神盯著看的話,不管是誰都會心生憐愛的伸出手吧?嚷嚷著「喜歡」是多麼揪心,太容易脫口而出就顯得廉價起來,這樣一廂情願的徒具「戀」心,也只是青春期症候群罷了,上了大學後新的邂逅將會把所有回憶淘盡,這句喜歡又能維繫多久呢?

她能作到的其實,也只是半調子的溫柔。



牧野杉菜(牧野つくし)/ 山口同學(山口さん)
「——雖然我是個最差勁的女生,但也一定會努力的,請你好好看著我!」
「——要是不一直依賴他,更多的為他著想就好了。」

「如果我更努力的話,他是不是會……」過了若干年之後,外表亮麗的她還是忍不住這樣問自己。維持本來土裡土氣的樣子肯定是不會被愛的,試圖把所有可愛的代名詞兜在一起,你第一次主動親吻我的時候,你第一次抱我的時候,你第一次說喜歡的時候——這種肯定是漫畫裡才有的劇情吧。

「如果我更努力的話,他是不是會……」過了若干年之後,牽著孩子的她還是忍不住這樣問自己。當時真的是相當任性,不管是她還是他,明明被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喜歡著還在耍什麼賴啊,這樣怎麼會讓人不期待,在你眼中自己就是「唯一(The one)」的加冕——這種肯定是漫畫裡才有的劇情吧。



金三順(キム・サムスン)
「——例如在這種時候,回答『嗯』的話,是不是就能一切順利呢?」

作為大齡剩女的她並非沒有自覺,甚至到了有點自我意識過剩的程度了。

年上者的所有從容優勢,在三十以後蕩然無存,不過在過分年輕的芹澤面前,她還能用歷練世故的虛與委蛇蒙混過關,隨著日月推移,那其中包裹著幾分焦慮不安再也無法視而不見——距離再次遭到拋棄,還剩下多少時間呢?

為了誰的高興而高興、悲傷而悲傷,韓劇裡給予的甜美憧憬總是讓她淚眼潸潸,這種時候的淚水到底是為了戲中名字、年齡相仿的女主角而流,還是為了自己而流?與其等著被留下,果然還是主動退場對彼此都好吧,按下通話鍵時,她忖度著。



奧村奈奈子(奥村奈々子)/ 娜娜(ナナ)
「——至今為止這孩子身邊的人,都把他們的愛給予她了吧。」
「——總覺得已經都無所謂了。」

在百無聊賴的日常中,新來的年輕職員所具有的吸引力幾近致命——不是指他自身散發多少魅力,而是作為一個打發時間的新玩具,恰如其分。

眾星拱月的她,在自己的童話城堡裡發號施令,白馬王子之必要無庸置疑,公主只負責永遠的「被愛」著;又好比只剩下音樂的她,失聲的人魚公主,連路都走得顛顛簸簸,怎麼還有「愛人」的餘力?

說到底,她們都寂寞,有誰不寂寞?


我們總是在一遍又一遍追求愛的大冒險中,以自己的心作為籌碼孤注一擲,希望這樣就能讓對方為己駐足,而不被現實的漩渦吞噬滅頂,然而投資一定有風險,卻沒有一份「公開說明書」詳述得失權衡。縱使早已千瘡百孔,女孩們仍捧著破破爛爛的心前仆後繼,口口聲聲說著「那是他太不成熟了」、「他實際上是個溫柔的人」、「我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然而真心卻藏在話語的反面——「即使如此我還是喜歡你」。